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著名文化学者萧云儒:我们世代姓“萧”

www.cndongbu.cn(2023-08-22)来源:中国东部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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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大约20多年前,去台湾访问,在欢迎会上,台电视台主持人按我方提交的名单逐一介绍。念到我时打了个绊子,“嗯一一x i a 0先生(她念平声,即萧云儒)哦,不对, 是Xiao 先生(她很快改念去声“啸”,因为名单上我的萧被写成了“肖” )对不起,是啸先生,著名文艺评论家… … ,”她其实唸的很对,“肖”本应读去声,即“啸”,肖像,肖似,不肖、惟妙惟肖,规范的读法都读去声。这显示了台湾主持人对中国文化的坚守。但我却十分尴尬,也夹杂着一点儿凄楚。
 
  尴尬是因为,我们本来不姓肖(啸)而姓萧。“萧”意为艾草、蒿草,我们本来是紧贴大地的一片草,但六、七十年前大陆推广汉字简化,这个“萧”被连根拔起,成了似草而又非草的“肖”(“肖”本意即为“似”)。以后几十年,我们这些“萧”们,不能不从众于社会,便成了“肖(啸)”氏家族的一员。我当然也忝列其中,以“肖(啸)云儒”的身份,我的另一重身份,我的影子身份,活了好几十年。社交,讲课,撰文,著书,皆用“肖”,一时传播很广,几成定论。而那本真的身份,即“萧云儒”,倒隐了形少为人知。真有游离于世代宗族之外的无根感、漂泊感!
 
  但是台湾主持人知道“肖”应该念“啸”,“肖”不是“萧”。宝岛孤悬海外,却能恪守中国文字和语音的原义。而我由于几十年中以那个“肖(啸)”在户籍注了册,办了身份证,铁板钉钉地存入了各类档案,自已又长期、广泛、麻木地以这个姓氏从事各种写作和社会活动,要改动姓氏手续繁杂得可怕,无异于要一次“命” 一一让自己衰老的生命再经历一次消失和重生。每思及此,便知难却步。几十年中,只要去邮局领“萧云儒”其人的邮包和汇票,不止一次被窗口里精细、负责的帅哥靓女档驾,我也不止一次不厌其烦、苦口婆心、火冒三丈地从盘古开天地说起,陪着笑脸解释那些繁复之极的、变来变去的、说不清道不明的汉字简化史。我说我的那个“萧”,草头萧,就是身份证上的这个“肖”。你说的再细致再确切再带微笑,得到的回答总是或理觧、或同情、或将信将疑、或十分怀疑的、甚至是冷冰冰的目光,结果大体一样:礼貌的、带着微笑的拒绝。
 
  现在的字典和百度上,似乎已经把这两个字分开了,明确它俩不是一个字,不能通用。这更麻烦了,哪次我若要去领那位“老萧”的邮件,得先去原单位或邮政系统支局以上单位开具证明,证明我就是我,我就是这个“老萧”,这个“老萧”就是我。不知要无端地付出多少冤枉时间,付出所剩不多的生命。真是苦恼而又无奈,带着几分凄楚!
  后来,我采纳了朋友的建议,用“分身术”处理:凡书法作品署名皆用“萧”,以表达对中国文化、中国文字和萧氏家族的景仰崇敬;凡铅字文稿则仍沿用“肖”,以反映自己的文化生命在社会变迁中曾经有过的翻腾和涅槃。一个我于是成了两个我,书家的“萧我”和学者的“肖我”。直至行文的此刻,在百度、各种网络和出版物上,我均是以这两重身份,两个名号,两个我,存活着。这让我心中永远背负着对萧氏家族沉甸甸的十字架。
 
  本来是艾草、蒿草的“萧”,从来不养在花盆里,较之兰、桂、梅们,它更大众化,更贴地皮,更有泥土气息。是化工肖物之草,天地化育之草。它很难引申出富贵高傲,与福禄寿喜财也少有缘份。我们这个萧氏大家族,家居状况可能是四壁萧然,自然景观可能是风中萧条,襟怀中却没有丝毫萧索气息,反倒在丹田中儲足了进取的志向。这个“萧”姓能给它万千的拥有者输进一种拼搏的力量,一种恒久的居安思危的意识。我们永远像萧草那样放低身段,一片一片贴着大地默默地生长。
 
  萧字组成了许多成语:萧墙之围、萧郎陌路,这是在告诫我们,在家族内部、住在一个大院子里的乡亲们,要互爱互谅互济,以消弭家族中的萧墙之危。产生了矛盾,一定要和睦,要团结,要抱团取暖。
 
  萧规曹随,继任者曹参按前任萧何定下的好规矩办。这是一种传承,是对前辈精神劳动、物质劳动的追寻尊重啊。
 
  我们这个萧字,在古诗里还寄寓为淳朴的爱情。以鲜花寓爱情多了去了,我们萧草的爱情,不是那种富贵之恋,不是那种小资之恋,也不是那种诗意无垠的云霓之恋,而是那种非常质朴、非常真挚的恋情。在古代的吴声民歌中有这样的句子:“侬本是萧草,持作兰桂名,芬芳顿交盛,感郎为上声”。我本是一颗贴地的萧草,是你给我安上了兰、桂这样尊贵的名号,我的芳香顿时馨盛,哎——,为了感激生命中的那个人,让我献上心底最美的歌谣!”这是一种底层百姓才有的淳朴的爱,萧草的爱。
 
  我们这个萧字,无论本义、衍义还是喻义、寓义,都那么淳朴美好,为什么不慢慢的恢复、改正过来呢?萧草是我们萧家的吉祥物,让我们象萧草那样,放低身子,放低心态,真挚地去爱恋养我育我的大地。一个绿色的萧,奋斗的萧,有真爱的萧,正居安思危,传扬先贤,贴地前行!(萧云儒于2023年8月20日在西安不散居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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